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梗多话少,欢迎打扰

【舟渡】归

人物死亡预警!!!

前一段时间码的,改了一下当做中秋贺文发了吧(别打我)

既有舟渡的爱情,又有和陶然的友情。

死亡是所有人的终极归宿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费渡是两年前走的。


虽说有骆闻舟护着养着,费渡自己也很注意,但当年的事情到底还是给他留下了点麻烦,年轻时候看不大出来,上了年纪小病小灾便总是光临。费总不差钱,吃进口药看私人医生,每天照常和骆闻舟贫嘴,走的那天上午还被拉着去楼下小花园遛弯,晚上突然就不好了。医生见惯生死,直说人大毛病没有,左右是到了年纪自然而然的事儿。骆闻舟坐在病床边握着费渡的手,看着心电仪上起伏的线缓缓归于平静,没哭。自己和费渡这辈子过得挺好,犯不上哭,看床上的人凝固在嘴角的微笑,他觉得对方也是这么想的,于是也就不那么伤心了。


料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,骆闻舟回到家里,推开门,两只老猫过来蹭他的裤腿,忽觉一切恍若隔世。


骆一锅活了十三岁,趴在骆闻舟大腿上离开的,大概创下同年纪猫中最重的记录,临走还不忘毁了他一条裤子。后来他和费渡断断续续又养了几只猫,除了一只出了意外惨死在车轮下,剩下的都寿终正寝。现在这两只,大概算得上骆一锅的孙辈了。


骆闻舟弯腰往食盆里倒满了猫粮,蹲在一边抚摸着老猫不再油滑的毛皮:“家里最大的祸害走啦,以后就咱们三个相依为命了。”


真是老了,以前徒手单挑十几个小流氓,现在蹲久了起身都得扶着椅子。骆闻舟瞥到门边倚着的拐棍,那是费渡之前买给他的。骆闻舟四十来岁的时候办了个大案子,嫌疑人有多次前科,为了保险,追捕的时候他亲自上阵,差点没把陶然急秃了,千叮咛万嘱咐最后还是挂了彩,右腿中了一枪,上了年纪一到阴天下雨就不舒服。骆闻舟非要证明自己雄风依旧,咬着牙不吭声,还故意把腿绷得笔直带费渡逛菜市场。费渡发现后嘲笑了他好久,在路边挑了根拐杖给他。骆闻舟别别扭扭不愿意用,顺手扔在了门边。不过费渡之后倒是体贴了好多,经常自己去买菜。正逢过年,还送了他一条老年加厚保暖裤,算是报了红内衣之仇。


费渡第一个忌日,陶然陪骆闻舟去扫墓,看一个老头对这一块墓碑絮絮叨叨了半天,站的他腿都酸了那边还在发表口头小论文。骆闻舟像是要把一年没说的话一次补完,难为他上了年纪的脑神经把鸡毛蒜皮记得那么清楚。到最后陶然和他的腿都忍无可忍,把骆闻舟强行拖走才算完。


晚上常宁带着孙女小成来骆闻舟家和他们会合,骆闻舟露了一手之后就当甩手掌柜,把一堆脏碗留给陶然和常宁,自己和小成坐在沙发上吃冰棍。气得常宁骂他越活越无赖,骆闻舟呛她吃饭不洗碗是周扒皮。两个人隔着厨房门你来我往,引得两只老猫喵喵叫个不停。


陶然知道费渡走后骆闻舟很寂寞,就经常带着常宁和小成来做客。儿子知道老爸和骆叔叔关系好,特意在骆闻舟旁边那栋楼给老两口买了个两居室,以后来往就更加方便。偶尔陶然和常宁参加个老年活动,骆闻舟会帮忙接小成放学。


陶歆成小朋友和费渡骆闻舟混在一起好几年,这孩子天赋异禀,很不知道害怕为何物。在同龄人听着白雪公主入睡的时候,她已经每天缠着骆闻舟给她讲都市奇谈了。


有了这个小姑娘,费渡童年时无处安放的天性探出头来,一老一小一拍即合,“作恶无数”,成为骆闻舟心里继不拴绳的狗,垃圾放楼道不扔的讨厌邻居之外的社区第三大毒瘤。不过他也每天兴致勃勃的和二人斗智斗勇,并乐此不疲罢了。后来费渡身体不好了,小小孩儿经常去看他,疗养院的医生护士争着给她塞糖吃,惹得费渡失宠,沦为一颗无人疼爱的老帮菜。费渡去世的事儿,没告诉陶歆成,只是小孩长大了每次看到骆闻舟都是一个人,慢慢也就明白了。


骆闻舟手里拿着冰棍,一口老牙让他吃的很慢很慢,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。当时是费渡和小成坐在一起吃冰淇凌,他在厨房洗碗,给祖宗们切好水果放下,把冰淇淋桶拿走舀了一大口并义正严辞的告诉他们要少吃,气的小成哇哇叫。费渡呢,费渡只是弯了眼睛坐在那笑。说来,好几年都没这么开心过了吧。


骆闻舟从回忆中回过神来,对陶歆成说:“小橙子,今天怎么这么安静?考试考砸了还是暗恋的小男生转学了?你不上蹿下跳的骆爷爷我有点不习惯。”


陶歆成觉得骆闻舟举的这两个例子很没有格调,自己已经小学二年级了耶,那种悲伤是属于一年级的幼稚鬼的。她板起小脸:“爷爷说了,每个人一年都有几天要留给特别的人,我们不能去打扰。今天是你留给费爷爷的,小成来吃饭已经很打扰,所以就不说话啦。”


骆闻舟一愣,没想到小丫头说了这么一通出来。他揉揉陶歆成的头发:“小鬼头,你知道的怎么这么多呀。”陶歆成看骆闻舟对她笑,也开心起来。陶然的话关乎情爱,关乎忠诚与守候。于她,就像黑夜里群山的轮廓,影影绰绰,再怎样聪明,也难窥全貌。只不过小小年纪心思敏感,看着骆闻舟心伤选择一同沉默罢了。


“骆爷爷,你再给我讲一个警察故事吧。”


骆闻舟是在春天走的。老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,上了年纪本应觉少,陶然却觉得自己这个春天格外嗜睡。早起晨练回来坐在桌前看报,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。梦见了从前和骆闻舟抓入室行窃,骆闻舟在撬锁,铁丝在锁眼里移动,发出悉悉簇簇的声音……


不对,意识到这声音来自现实,陶然一下从梦境中跌出,发现是有东西在挠门。打开门,骆闻舟家的一只老猫直直的跳到他身上,抓挠着他的衣服,叫声凄厉,把陶然的瞌睡虫彻底惊飞了。陶然隐隐感觉到骆闻舟出事了,心里浮现出来的念头在轮廓尚且模糊之时已然掀起悲伤的巨浪。这个岁数了,还能有什么事儿呢?陶然抱着猫气喘吁吁的赶到骆闻舟家,看到骆闻舟安静的躺在床上时,眼泪还是掉了下来,砸在老毛的皮毛上,须臾不见了踪迹。


骆闻舟是在睡梦中去的,不知是他前一天感觉到了什么,屋子里收拾的很是整洁。猫粮倒的满满的,应该是怕没人喂饿着老猫。手机放在桌上,里面有一段录音,陶然点开,骆闻舟熟悉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。


“陶陶,这几天我身体不太舒服,去医院检查也说没什么毛病,我就知道自己大概没几天了。写遗书太麻烦,你知道我最恨写检查,所以就留下这段话,把事情交代清楚。”他轻笑一声:“和费事儿一样无疾而终,这结局也不错。”


“两只猫托付给你了,帮我好好养着。房子留给小成吧,买了当嫁妆还是装修装修当婚房随她处置。不过咱们小区这楼也有年头了,房子旧,还是建议你早点卖了。”


“葬礼一切从简,墓地我买好了,在费渡边上,你问墓地管理员办手续就成,他都知道。”


“我不能亲眼看小成结婚了,她选人的时候你可得好好把关啊。不过我看那丫头机灵的很,自己又有主意,你也不会太操心就是了。”他笑笑:“不过你天生就是个操心的命,我拦着也没用是吧。”


“去你大爷的骆闻舟!”


骆闻舟好像料到了陶然听到这里会骂他,停顿了一会,在陶然差点以为录音到头了的时候才开口:“陶陶,别伤心,我们这一辈子经历了这么多值得了,没什么后悔的。前几天费渡给我托梦了,说在下面二层小洋楼等着我呢,我先走一步和他享福去喽,你就继续苦逼的带孩子吧哈哈哈……”听着录音里爽朗的笑声,陶然仿佛回到了他们的年轻岁月,那时骆闻舟总是笑的这么没心没肺,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肩膀上扛着什么。


录音结尾有几秒的空白,陶然站在客厅,等屏幕熄灭了才缓过神来。他对着窗外的晴空喃喃道:“你个王八蛋,临走了还不忘了消遣我。”抹一把脸,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。


“你到底下可得看好费渡啊,这小子到了哪里都不让人省心。先让你得意几年,等我下去之后揍你丫的。”陶然擦干眼泪出门,把一室阳光关在了门后:“下辈子,咱们还做好兄弟。”


春阳散发着热度,微风拂过室内,吹起床头一张泛黄的纸,上面的折痕能看出来它被主人反复打开过好多次。上面写了几行字,字迹清秀有力:

我心里有一簇迎着烈日而生的花

比一切美酒都要芬芳

滚烫的馨香淹没过稻草人的胸膛

草扎的精神

从此万寿无疆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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